宁雪东
前些天的一场流感,好多人被动地流行了一回。我就是其中一员,高烧,就是高烧。烧到近39.6度,我还和医生商量只吃药不打针呢!
“肺炎就得住院了!”医生没好气地扔给我一张输液的药单,“都烧到这份了,才来医院,对自己极不负责。”那位负责的医生用眼神狠狠地击了我一剑。
输液室里座无虚席,刚好有位病人输液后离开了。让全身滚烫酸软的我有一个单独的床位,急奔过去,把自己的身体撂倒,迷迷糊糊之际,护士已经扎好了。好容易调整成一个舒服的位置,想闭眼睡会。就被惊天动地的哭声扰得困意全无。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爸爸扛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大堆药液。护士接过药去配药了,爸爸环视一圈,尴尬地站着。我挣扎起身,让出半张床给这父子俩。小男孩长得胖嘟嘟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小脸烧得通红,呼呼地喘着粗气。嘴里嚷着:“我不打针,我害怕疼。”
“不疼,一点也不疼。”一个阿姨笑呵呵地劝着。
“对,你看小姐姐都没哭。”邻床的一位妈妈指着自己的女儿,女孩脸上的泪珠都还没擦干净。
“男子汉,勇敢点。”
大家越劝,小男孩哭得越凶。
护士提着配好的药走过来。
“别哭了好吗?你再哭阿姨紧张,可能一针扎不进去,还得再扎一针。”护士连哄带吓唬的。
小男孩大概害怕再挨一针,憋着嘴抽搭着,尽量不发出声,可身体抖得厉害,眼泪小溪似的流着,大眼睛里全部被恐惧灌满了。
“会有一点点疼,就像蚊子叮一下。”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肯定地告诉他。
“真,真的?”
“嗯,就一点点疼,而且很快。”
小男孩别过脸,下了决心似的咬紧牙关,身体也不抖动了。
护士的技术必须点个赞,快、稳、准,小男孩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已经扎完了。小家伙小心地托着手板,终于眼泪不流了。
“我没骗你吧,是不就一点点疼?”我问他。
“对,你没骗我,他们都骗我。”他使劲地点点头,恶狠狠地环视一圈瞪刚才劝他说不疼的人们。
“哈哈……”病房里的大人们都笑了。
我想大部分人的恐惧来自于对即将发生的事未知,当足够了解,有足够心理准备的时候也就不害怕了。可我们常常骗无知的孩子们,“什么什么课可好玩了,老师会带你边玩边学的。”
自古以来学习都不是件轻松的事,若不然何来“头悬梁,锥刺骨”的故事,何来“十年寒窗苦,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