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友
平福芦村,是我难以忘怀的故乡,小村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何时建村我说不清楚,就连百岁的爷爷在世时也说不明白,传说在千年之前,黄河泛滥发大水,把逃难百姓冲到这里,乡亲聚集一起建屋耕地,在绿满山原白满川的时节,我来到了这个古村落。
迎面吹来的风,抚摸着我的脸颊,几缕温润,几丝凉爽,顿感故乡的亲切。再看各家各户的庭院,似乎少了菜地,多是花园瓜棚,绿意盎然的枝条在春风中摇曳,鲜亮得像天上飘过的朵朵彩云。
早年熟稔的灰墙黛瓦,阁楼扇门似乎少了些,代替的是崭新的楼房,门窗都是锃亮的彩钢。再细看院落中既摆着高大威武的新式农机,也有犁杖、刨镐等旧式农具。现代和古时的年代混杂在一起,既代表了乡村的味道,也构成了独特的气息,这些古老农具同世代农人的辛劳和简单连在一起,而且是年复一年的重复。村落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一个破败、封闭、狭隘的概念,其实它隐藏着令人倾心的山水之美,人情之美,风土之美,只不过村落的历史被销蚀的岁月,掩盖了其中的艰辛和苦楚,隐藏了宽厚和悲悯。人们刻意留存老井、旧屋、石磨、祠堂,这是一个富有深意的举动,看起来村落中的旧物无声无息,其实它如影随形地黏附在人们身上,与人缄默对话。因为村落承载了人类生活的轨迹,静默地昭示着建筑格局、劳动场景、乡土故事、饮食风味、节庆风俗,所有这些看似细微琐屑,但都在这微小中包含了朴素的生活,蕴含着和善的意味。关键在于人们要开掘整合,触物及思。
村落带有简单、粗糙、野性、朴素的特质,但又有着强大的亲和力,因为它是由家族、亲族和其他家庭结合凝聚而成的共同体,家户的不足要以赖村落来弥补,由此形成家户对村落的依托。正是这种亲和力,传递出乡村生活的精微奥义和心灵滋养。当然这不是对怀旧的哀歌,而是对未来的展望,在纯朴的村落里发现未泯的古道人情,从而构建出奇思妙想的新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