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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之思与无理之妙

来源:绥化日报 2020-07-27 字体:

赵亚东

  在对万物与人心的注视和省察中,在对大地与苍穹的凝视和思辨中,在对爱与悲悯的反复探问和升华中,诗人的使命不再是手持摄录机简单的记录者,不是模仿事物本来声音的附和者,而是事物本质的发现者、言说者,是内在声音的挖掘者、倾听者和参与者。当然,作为一个诗人的使命又不仅仅是这些,诗本身就是爱的具体形式,是万物的心跳,正所谓万物一体,诗人本身就是万物的一部分。

  如此说来,考察一个诗人,从文本进入心灵,感受的是诗人的心跳和文字的温度,悲悯的情怀与性灵的高妙。读赵宝海的诗,要超越对古体诗词的简单认识,而且要有超拔的内在精神和阅读渴望。要能感受到他作品中的有理之思与无理之妙,体会到诗情与性情交织共振于诗行之中,才形成他独特的风格与气质,这在当代古体诗人中也是自成一家的。无论是普通读者还是具有阅读和审美积淀的作者来说,要走出对类型化情感的期待,挣脱出庸常的、相互模仿和复制的情绪表达和语言方式,进入个性化的阅读体验和心灵体会,如果做不到这样,是无法理解赵宝海其人其诗的。

  在一首名为《柞叶》的诗中,赵宝海这样写道:“柞叶经冬挂树極,春寒可赏雪飞花。枯黄片片凋何晚,好似时间结了痂。”这首诗是他经过长久的心灵凝视与精神萃取,发现了柞树叶子的特性后,写下的没有痕迹的“刻意之作”。而这正是诗人的高妙之处,从有意中来,到无意中去。这首诗用平实的语言写出了坚守生命的精神和心灵的沧桑之美,魅力就在于性灵从朴拙中纤毫毕现,毫不刻意,没有痕迹。诗人写的是柞叶,其实也是在写生命本身——在严寒冰雪中历练,在倒春寒里赏雪,在时间的磋磨和命运的磨砺中,把泪水与血水酿成美酒,让伤口结痂甚至开出花朵,这是毫无羁绊的生命之达观与善美。在另一首《故宅》中,诗人这样写道:草房半倒少门窗,秋雨飘来拂面凉。片片苍天可怜绿,将身难补旧时光。这首诗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诗人没有依从于类型化情感的塑造,进入自我的独特认知,写出了独特的生命体验,以新诗的思维方式写古诗的形式,但是形式与情感依然达到了统一。他貌似写乡愁但是写的也是时间的哲学,生命的苍茫与对命运的理解和朴素、深彻的表达。今天的古体诗多为临摹古人的情怀与情绪,缺乏自己的感受和认知,大多是复制的结果——形式与诗意的复制。但是赵宝海的诗,是在深刻领会、感悟生命,认识现实的基础上,冷静思考生命精神,深情凝视生活并超越表面认知,更深刻地呈现了悲悯和内在的精神力量。深入体会赵宝海的写作,考察他四十多年的作品,他的写作只是形式上是古诗,实际已经突破了内在局限,达到了新诗的自如和自由。性灵,性情,感受,都是独有的,构思新颖,妙趣横生,用古体诗的瓶子,装的是此在的现实和心灵的酒。

  离开意象,诗艺无法生成,诗意也无法抵达。诗人观照后的意象,与诗人的生命体验、精神世界同位一体。意象是切近诗人精神的象征符号——如酒之于李白,菊之于陶渊明月之于杜甫,麦子之于海子。赵宝海作为写古体诗的诗人,他对意象的认识有了超越寻常的理解和萃取。从眼睛到心灵,从简单的看见到心灵的演化,从心灵到笔端,成为诗句,这个过程是他从物象到意象,从意象到灵象,从灵象又进入幻象的神秘的生成过程。这个过程既是诗人的创作自觉又是难得的天赋。“群山梦在院中排,拥挤真如掌上埃。犹有空间如芥子,兴安自可到家来。”这首名为《心山》的诗是作者超越寻常视野,把控物理空间进入精神空间的佳作,山是意象,但也是命运的一种注视和反思。意象选取和布置的基本要求,是切合于情思和美的表达。这一点,赵宝海做得很好,他把高耸的事物塑形成尘埃是诗人心灵力量与诗歌技艺的绝佳展现,无形妙笔勾勒出深远的禅意和神性。意象的择用,与诗人的气质和精神质地相生相融,意象是最古老的中国文化元素。意是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这在赵宝海的诗中得以十分具体地体现:“柳丝才绿值生辰,最忆深深慈母恩。空想黄泉灯影下,数娘白发一根根。“这首《丁酉生日》是诗歌中寻常题材,写母恩的诗自古以来数不胜数,但此诗却跳出了藩篱,把柳丝之新绿与黄泉之白发放置在一个现实空间里,沧桑感跃然纸上,疼痛感自然生发,这是诗人心灵力量与创作功力的巨大显现,是有理之思与无理之妙的高度结合。中国传统诗论认为意象是寓情于景、以景托情、情景交融的艺术处理技巧。司空图说:“意象欲出,造化已奇。”意象之于诗,是催生诗并诞生的温床,是诗构成的组装件。一首诗有了意象的渗入,就多了美感基因,也有了读者阅读的再创造,更为诗人张扬个性提供了舞台。“道是无门却有门,破关不见破关人。高山仰止真堪笑,不过窗前花上尘。”这首《无门之门》中的“门”与“关”,就是普通生活中的意象经过诗人心灵重塑而成为“精神的灵象”,并饱含禅意与佛性。意象赋予诗人情思一个恰切的载体,用以托物言志、借景抒情。意象作为情思的寄托,完成诗美的建设。

  赵宝海作为诗人有甚深的灵性和超拔之思,在有理与无理之间达到了最高妙的平衡,同时升华为至真、至善的大美之境。在当代诸多诗人中,他因为其独特的哲思与诗思,因其独特的性灵和心象,因其童真与天真的语言,因其至真与至善的精神,成为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风格卓异而不可替代的优秀诗人。


编辑:桑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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