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思伟
几只麻雀,正蹑手蹑脚地
在外婆扫出的一小块空地上打着暗号
试图靠近一根木棍撑起的陷阱
我的心和它们的五脏一同紧张起来
弟弟手里的麻绳
却故作镇定地哼起了小曲
如今看来是一种声音
一种万物都会留下的声音
路两旁的草木一夜白了头
麻雀在雪地上徒留啄痕
为外婆成群结队的白发让道
那些稀碎的凹坑
如今看来是一种声音
一种万物都会留下的声音
我记得,十四年前的今天
在那个叫做白草堂的村子里
外婆挣脱了纠缠她一生的哮喘
随着北风走了
那一年,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么白、那么厚、又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