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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浣尘的诗

来源:绥化日报 2022-06-24 字体:

  彭浣尘本名彭焕臣。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十七届诗歌高研班学员。曾在《诗刊》《绿风》《星星》《诗探索》《诗潮》《中国诗歌》《中国诗人》《十月》《散文诗世界》《散文诗》《山东文学》《青春诗歌》等刊物发表诗作。获得“中国首届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奖一等奖”等奖项。出版诗集《尘土之巅》。现任《泰山诗人》副主编、《今日新泰》副刊编辑。
 

  南山坡(组诗)
 

  拾麦穗
 

  “永远不要丢弃了
  属于你自己的粮食。”
  父亲一边把两座小山一样的麦捆子
  挑在肩上,一边对我说着
  又完全像是自言自语。
  那时人们把每一颗麦粒
  都看成一粒金子,
  贫困拯救了人们的心。
  父亲会把我捡拾来的麦穗
  单独放到打麦场的一个角落里。
  休息的时候,他会用手仔细地
  搓出里面的麦粒。
  他凝望着那一颗颗麦粒仿佛
  在凝望我的未来。
  有一次母亲端来一大篦
  雪白的馒头,对我说
  它们就是你捡拾来的那些麦子。
  现在,当我慵懒到悲凉的时候
  疲倦到放弃的时候
  会常常,想起父母
  为我导演的那一部诗剧。
 

  种花生
 

  “把两个未知数
  埋在温暖而潮湿的黑暗里”
  四年级的时候
  我开始用
  x和y两颗花生命名。
  “未知数永远是
  创造未来的最为饱满的种子。”
  在南山坡的最高处
  它们也是诗歌的种子
  当我用灵巧的小手
  把带着祈祷的
  两颗词语
  小心翼翼地放入
  泥土一样的意识的无穷黑暗里。
 

  劳作
 

  风儿翻转的一些日子
  像一根结实的槐木被父亲
  结实的大腿顶住后
  扔到独轮木车里的一锨又一锨黑土。
  穿过被草香覆盖的寂静
  我和父亲,又走了一程。
  在把最后的种子
  埋入泥土以前
  我俩同时听到了闪亮的水声。
  被风儿从远方吹来
  又吹到了更远的风中。
  我和父亲像两块
  被岁月浸泡过的顽石,或水晶
  沿着大地粗糙的脉络
  在苍茫的黄昏里无声地滚动。
 

  黄昏
 

  父亲点燃的烟斗
  淹没了所有的颜色。
  白云的鸽翼已不能
  给他任何忧伤。
  空气中闪烁着水
  闪烁着火花一样的疲惫。
  在被另一种颜色
  淹没之前
  父亲还要把自己
  在土里再埋上一截。
 

  大喇叭
 

  那是村支书的叙事,抒情,和扬弃之地。
  那是悬挂在麦地中央
  堡垒一样的电线杆上的
  铁皮旗帜。
  “哦,每一段历史都有
  它自己的一些铁皮。”
  呐喊时它如霞光涌动的海。
  沉默时,如田纳西高高山上的坛子。
  它拒绝生锈
  它一直高悬在那里。
  在我体内也有一个类似的喇叭
  高高地悬挂着
  占据了心灵的某个重要位置。
  它很少说话却又目光如炬
  望远镜一样注视着我的生活。
 

  垒堰
 

  “堰如人生总有塌陷之处
  那是一个身体昼夜不息的痛苦。”

  父亲垒堰就是把骨头还给骨头。
       把肉体还给肉体。

  “它们再也不会坍塌了。”
  父亲一边喃喃自语,
  一边使劲拍打掉身上的泥土。

  现在我知道那是一句谎言
  我知道我和我的爱情
  已经越来越远。
 

  麦田
 

  而今,麦田早已从南山坡退出。
  彼时冰消雪融,先于
  迎春花醒来的
  是手舞足蹈着的麦苗的弟弟。
  那时候,在麦田里常常有一群孩子。
  那时候在麦田里
  我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孩子。
  玩累了我就躺在那里
  以麦香和天光
  草帽一样地编织着幻想。
  我小小的身躯被绿绿的麦苗
  护佑着。谁也找不到我。
  哦,如果我睡着了,我也找不到我。
 

  表白
 

  妈妈,南山坡上
  细碎的花朵开满了蝴蝶的疲惫

  妈妈,我想重新回到壳里
  回到月色和黄金的深处

  妈妈,南山坡上草儿茂密
  蝉蜕破碎得像一个不再流传的故事

  妈妈,我想在庄稼地里重获疲劳
  在树荫下睡得像一片飘絮

  妈妈,麦穗以后就是玉米
  南瓜挺着无知的肚皮

  妈妈,我想像它们一样
  重新做你的孩子
 

  打水漂
 

  小清河搭在南山坡的肩膀上
  像刚刚搭上父亲肩头的白毛巾。
  我们于平阔处拥抱
  欢乐的降临
  手里的小石子瞬息
  变成了长着翅膀的鸟儿。
  男孩子扔出麻雀
  女孩子扔出百灵。
  溅起的花朵和霞光
  泼洒在两岸的苹果树和桃树身上。
  有一次我看见它们
  溅起了爆米花和大米糕,
  加了糖的那一种
  在那里,呲着牙冲着我雪一样地笑。


编辑: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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