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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乡村

来源:绥化日报 2023-07-17 字体:

张玉琴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乡村,照明的灯具大多是煤油灯。

  煤油灯是吃药用过的小玻璃瓶制作的。父亲找来薄薄的铝皮,给瓶盖钻个眼,再把铝卷成筒,从盖子里撺进去,搓个细长的棉花捻子,塞进铝筒里,捻子要挨着煤油,煤油灯在父亲的手中就成功诞生了。

  一盏煤油灯,给一个家庭带来了希望。给村庄带来了光明,无数盏煤油灯在每家的窗囗点亮,虽然是星星之火,汇聚起的能量是巨大的,温暖的。村庄沐浴在红红的光晕里,安静、神秘。煤油灯点燃了人们对美好生活、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每当夜幕降临,灯由一家开始点亮。接着,一盏一盏的灯火在寂静的乡村里,悄悄亮起,仿佛人打着手势,统一指挥,犹如挑着的一段红绸,小亮点,在不同的时间段,各家的灯都是在窗口摇曳不定,先是由一点到实然亮,再慢慢暗淡下去,看见远处村庄里的灯光,心自然是暖的、热的、舒服的。有灯光的地方就有人,远行的旅人,走在漆黑的夜晚,上不着店,下不着村,盼望有一处灯光映照,眼前一亮,他朝着灯光走去,毫不犹豫扣开主人家的门,借宿或讨吃的,灯光是生命里的一束火炬。有灯光的地方人就胆子大了,也就不害怕了,有了底气。

  晚上,煤油灯伴我读书写字,吱吱呀呀的响声,是母亲摇动纺车在屋子的一隅,微弱的灯火照亮着我和姐姐的笑脸,她几乎是在昏暗中摸索着纺出长长的线条,只有一盏灯,供我们学习享用,母亲说过:灯尽量让孩子们用,大人摸着黑不碍事的。

  乡村的灯火一直要亮到后半夜,一觉醒来,看到母亲遮住的大半个光亮,在灯下给家人们缝补衣服,飞针走线,把灯捻子拨得最小,只照亮她眼前巴掌大的地方和墙纸,针线随着灯光,成片的粗布串联成上衣或裤子。她会将我们穿的分类按大小在油灯的弱光里做成薄厚不等的成品,有时,母亲实在太困了,针扎在手上,一股鲜红的血嗖嗖喷出,针握在手里,心系在儿女身上,依然赶活,很晚才睡。

  煤油灯会开出好看的花。那时我还小,母亲说:快看,灯开花了,会有喜事降临,六瓣,细细的,犹如小星星,在捻子上舒展着,跳跃着,红红的,亮晶晶的。变幻着颜色,时而含苞,时而灿烂,不经意间成了白色。继而变成黑色,灯花很短暂,十多分钟掉落。灯花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也是黑夜里我看到的迷人的春色,灯花过后,春回大地,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煤油灯放在窗台上,枕头边预备一包洋火。有时半夜狗从前院跑到后院追着追着咬。父亲顺手点亮灯,披衣下炕,查看动静。他说:贼看见灯亮,也胆怯。知道人家还没睡,即使想偷耙,甚至犁,锄头之类,灯光一亮,也会敬畏三分,避而不及。灯火不但带来光明,还会卸了贼胆。

  乡村的灯火一直留在我的心底,它激励着我永远向前,无论遇到了什么,这盏微弱的灯火在夜的深处亮着,不曾黑过。


编辑:韩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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