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农村,从小就爱听母亲讲“闲话儿”,爱听《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等许多故事,而且,听完之后,还能讲下来。
我在小学读书时,成绩优秀,作文尤其突出。那时,农村的孩子,偶尔进趟县城,便一头扎进新华书店,看到书架上摆放那么多厚厚的长篇小说,作家文选……羡慕极了!简直舍不得离开。我想,要是自己也会写书多好啊!于是,从那时开始在心灵深处,便萌发了当作家的理想。
母亲见我学习用功,成绩优秀,自然心里高兴!可有时她却叹气:唉,咱家若是好成分多好……
升初中,按成绩我是“保送”的对象。可是,因家庭地主成分,我这被称之为“黑五类”的“地主崽子”,不仅不能保送,还不准考入全日制的普通中学,无奈,我只好到公社办的“半工半读”的农业中学继续求学。
当时的农业中学,虽然念书不花钱,可办学条件差。种地,夏锄,秋收,要干许多农活,占去不少学习时间,为了多学些知识,我发奋读书。利用课外和劳动之余,孜孜不倦地阅读了当年流行的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三里湾》;周立波的《暴风骤雨》、《铁水奔流》、《山乡巨变》;曲波的《林海雪原》;杨沫的《青春之歌》等许多优秀文学作品。
特别是赵树理的作品,对我影响最大,印象最深。那独特的语言,那活生生的人物形象,那曲折的情节,那引人入胜的故事,犹如蒙蒙细雨,滋润着我那渴求知识的心田!曾有多少个夜晚,我激动得不能入睡。我打开日记本,用颤抖的笔,歪歪扭扭地写道:“我要立志做一名赵树理式的‘乡土作家’!”
从此,我和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一边读书,一边写作,在通往文学殿堂的崎岖小路上,艰难地跋涉着……
农业中学学习期满,我不到二十岁。为了学到更多知识,我毅然走上了自学之路。我用二年时间,学完了高中的语文课程。因为家庭成分,我无法进入高等教育的大门。于是,我决心通过自学的途径,又用了三年时间,学完了大学汉语言文学的专科课程,其中的艰苦困难,就不用说了……
随着知识的不断增长,我的写作水平也不断提高。一篇篇稿子,终于在《黑龙江青年报》、《黑龙江农村报》、省电台发表和播出了。我的写作劲头,也越来越足了。
后来,我在村小学当上了教师,几乎把业余时间全用在了文学创作上。曾有多少个夜晚,我不顾劳累,伏案埋头写作。那时,生活困难,夜晚照明是煤油灯。灯光昏暗,油烟缭绕,在那种条件下,写起来相当有劲,常常是为了第二天的工作,才不得不停下笔来。
为了读书和写作,我曾蒙受过不白之冤,那是一九六六年一月,县广播站举办“春节赛诗”节目,我写的一首短诗《爷爷越活越年轻》,被选中并播出。时隔不久,史无前例的“文革”风暴,席卷了全国。我因家庭地主成分,加上广播里播放了这首小诗,竟给我加上“读黄色书”、“想变天”、“阶级报复”等罪名。又是挂黑牌子游街,又是批斗,弄得我实在不知所措?
在那学“最高指标”,搞斗批改,阶级斗争天天讲的特殊年月,读书,被说成“无用”了。交“白卷”却得到大肆宣扬,那时写稿子,报刊编辑部拟采用,要通过书信形式,向基层党组织搞政审。作者家庭出身清白,方可发表。
既然写东西受限制,读书总可以吧!当时,我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闲暇时间和阴雨天,是我读书时间最集中的时候。我不声不响地躲在家中,如饥似渴地看书学习。《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四大名著,就是那时读完的,有书相伴,我感到充实多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取消了成分,我如释千斤重负,欣喜若狂!政治上平等,生活上顺心、无忧无虑的新生活,激发了我读书写作的热情。我又拿起笔,开始写作了。
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家乡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都使我产生创作的灵感!我坚持读书,坚持文学创作,热情歌颂党,歌颂社会主义,歌颂改革开放,歌颂新的生活,歌颂幸福的爱情!
由于我辛勤笔耕,不懈努力,在读书和写作上,取得了一些成绩;多年来,在《北方文学》、《南方文学》、《散文选刊》、《黑龙江日报》等报刊媒体发表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出版了个人作品集一部并多次在省内外征文或大赛中获奖。其中,报告文学《坚实的脚步》,获“纪念建党90周年共和国脊梁系列活动优秀文学作品银奖”;出席了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的颁奖盛典,中国作协副主席何建明,把金光闪闪的获奖证书,送到我的手上,那一刻将终生难忘!
回望曲折的人生路,是读书伴我走过来的,虽然历尽了坎坷和风雨,可值得我欣慰的是,知识武装了我的头脑,开阔了我的视野。
读书,圆了我的文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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