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中宇
童年时光里,很多地方都会成为我们一群孩子的“战场”。在有月光的晚上,或者没有月光的夜里,我们一群小伙伴,最小的有四五岁,比如狗仔、栓柱儿、土豆、三宝大的有十来岁,像高山、胖墩、胜利,我们会经常在一起玩“战争”的游戏。
我们的“战争”游戏,常常分成两伙,一伙装扮成八路军,另一伙要扮演反面人物,比如日本鬼子、汉奸、土匪或者特务。然后手里拿着武器,武器多是葵花秆、玉米秆或者木棒之类。有大一点儿的孩子,也会拿自己专门制作的手枪、冲锋枪或红缨枪。而谁手里如果没拿枪械类武器,也会拎着用玉米叶子编织的“炸药包”。当我们把一场“战争”打完,所带的武器几乎报废了。要是下次再玩,我们会重新制造,甚至还会研制出新型的,更为尖端的“武器”。现在想起来,那仿佛也是个探索和发明的过程。
我们的童年“战争”,常在晚饭后的夜幕下展开,先在村中心一块空地上集合,但正式展开攻势的地点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在房前屋后或场院附近,有时在屯子后面的田地里,还有时跑到公路东面的几间空房子里。只见喊杀声不断,尘土飞扬,吼声震天,就跟真的在战场上打仗一样,没有半途掉队的,也没有怯场的,更没有当逃兵的。
当然这样的“战争”游戏,都愿意当正面的八路军,谁也不愿意去当日本鬼子、汉奸、土匪和特务。但总得有扮演反面的人物,于是我们就拿“石头、剪刀、布”论输赢,赢了的当正面人物,输了的,就去充当反面人物。有的伙伴贼机灵,充当反面人物次数多了,变得很狡猾,本来应该很顺利能结束的一场“战争”,经过他们狡猾地折腾,费了正面人物不少力气,他们最后才变成俘虏。
我们的“战争”内容,一般都模仿电影中经典情节来展开,多是《南征北战》《地雷战》《小兵张嘎》和《侦察兵》中的情节。那时我属于大一点的孩子,可以在电影情节的基础上进行改编和重新创造,既当导演又当战地指挥官,策划过把两支队伍拉到村外的柳条通、玉米地、高梁地里进行“战争”。
有一次,我们双方在柳条通里刚展开攻势,突然有只野兔从一丛柳条下跃了出来。当我们看见这只野兔后,没用谁下达命令,我们双方竟然兵合一处,形成一支队伍撵起这只野兔来。我们原以为人多势众,又进行四面包抄,野兔肯定无法突围。不料,这只野兔竟然在一个五六岁的小伙伴那里找到了突破口,“腾”地一跃,从他的头顶逃走了。
我们不仅在春、夏、秋三季进行这样的童年“战争”,到了数九隆冬也不会放弃。这时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面光滑如镜,我们这些孩子同样会组成两支战斗队,一支扮成李向阳率领的游击队,一支扮成松井领着的“小鬼子”。虽然李向阳骑马我们没马可骑,但手划的冰车就是我们这支游击队的坐骑,在光滑的冰面上冲入敌阵,风驰电掣把“小鬼子”杀的人仰马翻。战斗结束,我们个个运动得浑身暖暖的。
冬天,我们除了上演《平原游击队》的情节,也会进行别的。有一回,我设计了一个情节,我们扮演“解放军”攻打“国军”阵地,“国军”不敌败下阵去,一个“国军大官”乘乱逃走了,后来费了好大的劲儿,一位扮演“解放军”的伙伴才在一个大雪瓮后面把他擒住。擒住“国军大官”的这个伙伴,立刻成为大伙称赞和敬佩的英雄,被几个小伙伴高高抬了起来,庆祝着胜利。
虽说我们那时候,远没有现代孩子们所拥有的贵重玩具,更没有电脑可以上网玩游戏,但那时我们在一场场童年的“战争”中,却常与大自然亲密地融合在一起,我们摸爬滚打,不畏寒暑,锻炼了我们的体魄,也铸就了我们机智勇敢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