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这是宋代范仲淹的句子,我独爱其中“黄叶地”三个字,没有这三个字,意境会打折扣的。他同朝代的女词人李清照,伤秋之感似乎更加悲凉: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她词中的“花自飘零”,我理解应是“叶自飘零”。秋天,除了菊,似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花了。秋天大体相同,是两个人的心境不同罢了。然而,这些悲秋之美的词句都是极具感染力的。
我居住的小区,绿化搞得相当不错。小区内有多条林间小路。小区远离市区,相对安静。因此,秋风乍起之时,落叶飘洒,金黄辉映,比之古人的诗词,似乎也并不逊色。然而小区物业公司的清洁工偏偏太负责任,从早到晚,清扫不停不歇,几乎不让秋叶沾地,那些碎石铺就的小径,干净得几乎像个秃子。一些喜欢落叶之美的业主有意见了,直接阻止清洁工。可清洁工理直气壮,三句话怼得业主们无言:“我在扫垃圾!我的工作就是扫垃圾!是领导让我们扫的!”
秋叶怎么能等同于垃圾!事情闹大,惊动了物业公司。物业公司一位文文静静的年轻姑娘与业主们对话。这位姑娘彬彬有礼,耐心倾听了人民群众的呼声后,便从理论与现实的高度,深刻阐述了秋叶再美,也应该归为垃圾的“道理”:路面的清洁标准是个量化的考核指标,小区卫生管理必须符合全市的创建要求与考核标准。最终,秋叶还是被归为垃圾,清洁工理直气壮地对秋叶进行大规模全面围剿。
我观察发现,对于秋叶和落花的热爱,似乎不受文化程度的影响,很多普通市民也喜欢秋叶。一些市民是“香泥派”,高度认同“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另外,一些市民是“一叶知秋派”,“落叶归根派”,虽略带伤感,但也都很唯美。不管是哪一派,却都不约而同地认同秋叶不能简单归为垃圾。
其实,秋叶是大自然对人类最美丽的馈赠,是装点人们生活的最美艺术品;同时,落叶还是改良土壤的益生物质。我通过简单的调查发现,大家普遍认为,除了城市的交通主次干道,其它的小街、小巷,广场、公园的步道与小径,不妨一任秋叶如彩蝶飞舞,人们走在路上,厚厚的落叶在脚下簌簌作响,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诗情画意!
只是不知,这样的民意,是否能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