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国栋 宋兴龙 特约记者 逯春生
人物名片:安达市公安局万宝山派出所民警仇立伟,1968年出生,1997年入警,扎根农村派出所,守望平安27年,用忠诚捍卫警徽的尊严,以青春热血赢得了人民群众的深情热爱。
一
走在乡村的某一个路口,如果不是身着一身警服,你很难将眼前这位身材单薄、面容消瘦的老汉,与警察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但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思路清晰简单干脆的谈吐,很快又会让你感觉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乡村人。
机敏警觉的神态,自然暴露了他的职业特点。
他就是仇立伟,安达市公安局万宝山派出所的民警。
万宝山镇位于安达市区西部近郊,北部与大庆市接壤。土生土长的仇立伟1997年从警后,足迹遍布这里的8个村、47个自然屯。刚一上班,第一次穿着橄榄绿的警服来到了一个村,看见村委会围着几个人,其中一位老汉对他很好奇,就问,你是不是姓仇?
仇立伟很奇怪,说,是,我姓仇,叫仇立伟。老爷子,你有事么?
老汉对着周围的人开心地说,咋样,我猜对了吧?又问仇立伟,你爸是仇部长吧?
仇立伟说,是,我爸在镇里人武部上班。
老汉更开心了,说,一看长得就像。
村里的人眼睛雪亮。看来自己的老父亲在当地还是很有威信,这以后自己的工作要好好干,不能给父亲丢脸,更不能让村里人看不起。
仇立伟就是带着这样朴素的感情,骑着自行车奔走在乡村路上,尽职尽责地出警办案、处理纠纷,防火防盗,为乡亲们办理户口身份证。不管刮风下雪,从不懈怠。年轻的新警进步很快,一年多就入党了。警服从橄榄绿穿到深蓝色,他也一直守着这份初心,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日久弥深。
二
当个警察哪有那么容易?
2006年6月的一天,聚宝村有人报警,一村民家里有人闹事。仇立伟和同事马上出警。到达现场一看,是亲哥俩打仗,哥哥喝多了,找到弟弟家,问老人到底应该咋抚养?弟弟一看哥哥喝多,就没太搭理他,结果哥哥趁着酒劲把弟弟家的玻璃砸了。闹了一气儿,哥哥迷迷糊糊睡了,弟弟报警了。听到警察来了,这个哥哥又醒了,继续作,开始打砸屋内物品。仇立伟上前强行带离时,这个哥哥竟然摔倒,很大的身板子砸在瘦小的仇立伟身上,结果仇立伟膝盖下两处韧带断裂了。
“出现场不能不管,该上时必须得上,别说韧带断了,就是腿折了,也得上。”谁让你是警察呢,没有别的选择。
2015年12月份,这个事发生在爱国村。
当晚,仇立伟值班时,后半夜2点左右,接到一个司机报案。司机在送乘客的时候,走到同村的张某家门口,这个张某用铁锨直接将汽车风挡玻璃砸坏。仇立伟和同事赶到现场一看,张某喝酒了。问他为啥要砸人家的车,张某拄着铁锹只往地上撮,说,这个司机开车轧了他刚扫完的雪堆,就不行。仇立伟慢慢上前,连说再劝,把铁锹从张某的手中抢下来,张某右手指着仇立伟说你不公平,趁仇立伟不防备,左手从背后掏出一把菜刀,对着仇立伟头部就是两刀,仇立伟顾不得疼痛,与两名辅警上前将张某制服。在制服期间,仇立伟还没忘了对同事大喊,他喝酒了,抓住就得了,别整伤了。将人带回所里后,才发觉自己的头还在流血。
从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就要懂得,警察随时都可能流血牺牲,每一次出警都不是演电影拍电视剧,血淌在地上,疼在自己身上,也会疼在亲人的心里。
在一线战斗的警察,没有受伤流血的,应该是十分幸运的极少数。
从警多年,办案抓捕,仇立伟在还没有动大手术之前,身手还是很敏捷的。
2010年8月份,晨光村一组有人报警,说一村民在玉米地里被人打死了。接警后,仇立伟和同事立即出警,确认死者身份后,立即调查。他很快掌握了重要线索,最近死者与村民夏某家矛盾很深,夏某怀疑死者总偷自己家苞米,双方有过争吵,仇立伟立即和同事来到夏某家,当即控制了嫌疑人,经突审,夏某交代了自己在苞米地看守时,看到死者来到自己地里偷苞米,双方发生冲突后,失手用木棒将人打死的事实。很快找到了打人的木棒,夏某也被移交给了办案的刑警。
穿一身警服,先要做好警察该办的事儿。
这一点,无论是所里还是局里的同事,都十分佩服仇立伟。他凭着多年的琢磨积累,对万宝山的社会面摸得滚瓜烂熟,哪个村哪个屯、谁谁有点问题、最近的动态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一双慧眼看穿无形的风云,两只耳朵收集着风吹草动,见到一些心思不正的人,当面提醒一句,对方赶紧说,爷们儿,我最近可挺消停,不能惹事,你放心吧。
警察的威信是靠公正执法树立起来的。
仇立伟在老百姓心中威望非常高,就是他执法有威严,做人有威信。
两年前,聚宝村在建设村路时,刚刚打好的水泥路面,被一个村民酒后上去一顿乱踩,村干部咋说都不行,仇立伟立即出警,将人带回,仇立伟当面开展教育,讲清了这次他破坏公用设施的后果,当时这个人的酒也醒了,依法处罚后,主动自费找施工队赶紧补救挽回损失。通过此案,也为村里后续的道路改造工程于当年顺利完成创造了条件。
仇立伟依法办案有态度,秉公做事有担当,凡是能当场解决的就地解决,凡是能帮助村民想办法的都会竭尽全力,“难缠的事儿,老仇出警,到那一顿解释就完事了。”村干部都这样夸奖仇立伟。
“没事了。”这也是派出所所长常常听到仇立伟出警归来的最简短的汇报。
没事了,这是所有警察最大的期盼。
没事了,这里饱含着乡村警察仇立伟无穷的智慧和力量。
三
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57岁的老警察仇立伟奋斗了27年,而且还在继续夜以继日地奋斗。
1998年,就是仇立伟从警第二年,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大洪水。
安达草原一马平川,嫩江洪水从大庆方向席卷而来。万宝山镇常山村的水特别大。上级要求,常山村一屯村民必须连夜转移。仇立伟和所里同志奔赴抗洪一线抢险救灾。
当时交通条件不好,泥泞的土路无法行走,他们是坐着镇里的胶轮车才来到村里。仇立伟与乡村干部开始蹚着泥水逐户排查,动员群众转移,很多年纪大的老人开始不愿意离开,他们不相信真的会有洪水,更舍不得自己的鸡鸭鹅狗。苦口婆心地劝,连哄带拽地抬,经过一夜的奋战,终于将村民全部在规定时间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群众撤离了,但警察不能撤,要驻守在村中看护。
一周时间,洪水撤了,全村无一人伤亡。年轻的警官仇立伟见证了这百年一遇的灾害,在党和人民需要的关键时刻,经受了考验。
万宝山镇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毗邻大庆,外来人口较多。聚宝村外来人口最多时超过本地居民的两倍。一度治安状况复杂,案件多发,给派出所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为了压住发案高峰,仇立伟带领警组的同志开展了一波又一波地专项整治行动,对各类刑事治安案件露头就打,很快扭转了局面。
2012年的秋天,正是农忙季节,万宝山农机站司机将拖拉机停在了车库外面,第二天发现车上的输油铜管丢了。接到报警后,仇立伟立即赶到现场勘察,根据遗落在地面的油痕,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租房户。经过调查,租户是两天前才住进来的一个年轻人,在大庆某工厂打工。开始搜查,现场起获了赃物。
但细心的仇立伟发现,这个刚刚租到的房屋里却杂七杂八地堆了盆子、铁锅等很多陈旧的生活用品。你这些东西哪来的?仇立伟这样一问,这个年轻人顿时慌了,遮遮掩掩说不出个子午卯酉。仇立伟找来村干部,说,告诉附近的村民来认领自家的物品吧。
领回了自家的物品,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说,这几天就琢磨哪里不对劲,明明在院里的东西,就找不到了,原来“跑”到这儿了。
2022年夏天,聚宝村的一个青年去大庆市龙凤区,回来时没钱了,看到道边的共享单车就打起了歪主意。他走到路边的汽车修理厂,趁无人看守时偷了一把钳子,将共享单车车锁破坏,骑行回到家里,把偷来的车子藏进了仓房。
丢了车子的公司开始还能根据车子自动提供的信息进行定位,但时间一长,靠太阳能提供电源的车子没电了,无法发出位置信息。根据报案单位提供的大致位置,仇立伟经过在村中排查,从这个青年家中找出了车子,破获了此案。
乡村警察仇立伟有警必出,有案必查,27年里破获刑事案件30多起,行政案件400多起,以竭尽全力办好每一起大案小案的忠诚坚守,护佑着这方水土,一步一个脚印为乡亲踏实了平安之路。
四
如果你不了解仇立伟,自然会有这样的疑问,他就这样27年始终工作在一个地方,当一名最基层的派出所民警?
是,他就是这样,始终在。
对所有人的疑问,都是我们想解开的密码。
离不开,就是这位乡村老警察的乡愁情结。
这里是父辈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的土地,这里给了他童年的梦想、青春的翅膀和职业的尊严。
他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人们更深爱着这位宁愿把一切都献给这片土地的好警察。
有情有义的仇立伟,以人间最朴素的真情感化着群众,以一颗真心焐热了无数的心。
2017年,新民一队一位老人去世了。随着老人去世,留下的难题却搅得儿女不得安生。老人在世时,是女儿抚养,老人的口粮田自然由女儿耕种,但老人去世了,儿子提出母亲的土地应该由他继承。遗产传儿不传女,这是当地的习俗。
但作为姐姐的女儿确实满腹委屈,老人是自己侍候送走的,多年来弟弟没有管老人的事,现在来要地,说不通。姐弟俩开始起了争执。
仇立伟在走访中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几次上门调解。双方坚持己见,不肯让步。
这一天仇立伟将双方找到一起,说,今天不谈土地,我们谈感情吧。你们是不是一个娘胎来的,想想小时候,姐姐照顾弟弟,弟弟心疼姐姐。要是老母亲还在,看到你们因为七亩地打成这个样子,该多伤心啊。
姐弟俩当时就都无语了。
仇立伟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就继续说,姐姐为了照顾弟弟,负担起了为老人养老送终的义务,弟弟应该感谢才是;弟弟残疾,生活困难,要是没有饭吃了那一天,姐姐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要饭吗?
听到仇立伟动情的话语,姐弟俩都流下了眼泪。
姐姐说,既然仇警官都说了,弟弟,这地姐不要了,你说咋办就咋办。弟弟说,姐,我亏欠你的太多了,你说了算。
仇立伟做主,弟弟按照市面租地价格的一半,给了姐姐一些补偿,地归弟弟种。
姐姐还是姐姐,最后说,弟,你也别折半,就每亩地给100块钱得了,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姐姐。
姐弟俩抱头痛哭。
在北方的农村,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仇立伟懂得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农民的喜怒哀乐,常常以最能贴近他们心思的智慧处理土地纠纷,化解了大量的矛盾,赢得了群众的敬佩。
2015年7月,在中和村有两户村民因半根垄的事闹了很长时间。
早些年村里分地时,多数地方不是用现在的仪器定位,都是干部用脚步丈量,不是很精准。这两户人家分地时,各自的土地面积都够用,但是春天耕种时发现两家地中间多出了半根垄的地方。东边这家播了种子,西边这家想,这地我也应该种啊,就在蹚地时故意用犁杖给豁了。
半亩地,让这两家经常争吵。
老这样真不行。
仇立伟来到地头,看看你,又看看他,说,你们谁多种了这点地就能发大财了?好邻居不好好处,这点事儿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值得。
那你说咋办?两人都将了警察仇立伟一军。
让。这是解决一切纷争的最高明的办法。
在仇立伟的主持下,双方各让出一根垄,与这半根垄合到一起,分成三根垄,约定,每家每年轮流种一年。至于谁赶上丰年或者歉收,那就看年成吧。
双方这下都认了,对这个警察的判案服了。
智慧源于执著的热爱。像这样的纠纷,这27年里,乡村警察仇立伟调解了上千起,帮助村民找鸡找狗,给好多年没有户口的一家人跑低保,蹲在村民家门口掰扯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一年四季,经年累月,仇立伟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乡村警察。长期的一线工作,让他得了一身病。2002年2月得了胰腺炎,三次住院。同年8月,做了胆切除手术。2012年年初,他感觉手脚发麻,到医院一检查,颈椎间盘突出,9月又做了一次手术。一米七几的个头,不到130斤的体重。瘦,因为他得病后不能吃饱饭。
但他没有耽误工作,每次出院后,都很快回到岗位上。
他荣立个人三等功一次,先后被评为安达市公安局的户情尖子,多次被评为优秀户籍民警,连年被评为先进个人。2023年,被绥化市公安局授予“老黄牛式先进典型”。
仇立伟,是万宝山镇的乡村里长大的孩子,他是乡亲们眼里的“仇二哥”,也是这片土地的“平安树”,是人民公安队伍里默默奉献的忠诚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