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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旧物底蕴的力作

来源:绥化日报 2023-02-09 字体:

鲁芦
 

  编者按:

  最近中国作协会员、绥化市作协主席白雪松编著了《绥化地区四大传统文化遗产丛书》,系统开发整合了全市文化遗产,办了一件利在千秋、功在当代的大好事,也得到省作协的高度重视加以扶植。现把鲁芦为第一集《旧物触发崭新底蕴》撰写的介绍文章,以及白雪松的创作谈,一并发表,提供给读者一睹为快。

  任何一种旧物都有其底蕴和内涵,但人们视而见惯的却是,只领略旧物的外貌,而漠视它的底蕴,这不免有些遗憾。因为旧物的珍贵,不在其外形,而在其内涵。绥化市作协主席白雪松深知这一点,他新近创作的长篇纪实文学作品《旧物触发崭新底蕴》就是一个例证。

  白雪松一直关注旧物,他撰写的《来路铿锵》《黑土白雪》《管中日月》等多部散文都涉及旧物题材,虽然不是以旧物为主题,但都是展现旧物的,而且写得都非常精彩,频频见诸省以上报刊,并获得全省文学奖。对此他并不满足,要想写一部系统的完整的“旧物情”,抒发对旧物的情感,作为一种社会责任用心用情去撰写。他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历史的发展都是由旧物构成的,无论是故事,还是事件,都没曾离开过旧物,文化遗产有相当一部分就包含在旧物中,生发在旧物中,又那么精彩,那么震憾,也在他心中产生久久不息的触动和灵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触动越来越强烈,用他的话来说,“写不出这部书稿,连觉都睡不香,那是我日思夜想的事情。”因此,他横下一条心,要创作出这部书稿。

  正当这时,他退休了,虽然摆脱了繁忙的日常工作,但也步入古稀之年,越发感到时间的宝贵。时间是挤出来的,精力是拼出来,他总感到有一种责任在支撑,让他产生无穷无尽的动力,成为燃烧在胸间的烈火。于是他拼命地抢时间,白天走访调查,晚间构思写作,几乎每天都写到深夜,凌晨3时又起床,争分夺秒地赶写。已经是六旬大多的人,这样的连轴转,其实就是在玩命。准确一点讲,就是在拼命抢救弃而不可再得的宝贵旧物。

  我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旧物产生的自然繁多,如同浩瀚大海的浪花,如何取舍选择,得用心掂量。习近平总书记对此作出明确指示:“要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贯通起来,同人民群众日用而不觉的价值观念融通起来。”“贯通”讲的是精华,“融通”讲的是价值,哪个旧物符合这两条,他认为绥化地区有着独特的优势。这里历史悠久,名胜古迹多,又是抗联部队主要活动地区,全国第一所“五七”干校也曾办在这里,旧物遗产既丰盈又有特色,有着用之不竭的文化遗产资源,抓住这里“日用而不觉”的旧物,写深写透,可以起到举一反三的作用。

  什么是旧物的精华?什么又是旧物的价值?白雪松对此有着明晰的答案,他认为那就是旧物内含的东西,而又被人们忽视冷漠的东西。底蕴就是精华。但底蕴却是潜在内含的,由一具僵硬而空洞的外壳,包裹了富有潜力和活力的底蕴,使得吉光片羽被隐藏和掩埋,也容易被人们淡忘和忽略,看不到旧物的价值,把旧物当作废物遗弃。只有紧紧抓住旧物的底蕴,才是把握住了传统文化的精华,真正实现“贯通”起来;才是突显用而不见的价值真正实现“融通”起来。正是基于这种认识,白雪松通篇都注重突出写好旧物的底蕴,不管是哪个时代的旧物,也不管旧物的外形如何,他都全力钻进去剥壳找核,追寻底蕴,写好底蕴。他在写表叙院落停放的石磨时,写道“停放在院落的那台石磨,就像一条老狗蜷缩在角落,路人都不屑看一眼。石磨在那里‘大声呼叫’,如今人们吃上现成的面粉,过上了富足红火的日子,就把我遗弃在这里,可曾知道,在我身上存留着贫穷日子的时光,勤俭生活的缩影,看我一眼,摸我一把,你会感悟到,如今过‘甜’日子,不能忘了过去的‘苦’日子,日子还是平平淡淡地过。”这种对底蕴的表达,显得真切动人,发人深思。他在撰写《一双棉鞋》时,动情地写道:“那一天,突然变天了,下起漫天大雪,我坐在教室里感到脚下冰凉,就像伸到冰窖里,我真后悔早晨来上学时,没听母亲的话,把单鞋换成棉鞋。正在这个时候,母亲站在窗外向我招手,头上落满了白雪,已分辨不清哪是白雪哪是白发。母亲双手捧着一双棉鞋,手冻得通红,我似乎看到母亲那颗惦记和牵挂的心。”接着写了对棉鞋的感悟,“我穿上这双棉鞋,就记住了老妈的恩情,心中撒满春风和阳光,前行的路定能走向诗和远方。”在这里底蕴得到了彰显,得到了升华,也会触动读者的心灵。

  底蕴总是伴随着时代而生,始终是鲜灵灵的、活生生的,保持着新鲜度。有些旧物看起来陈旧,又那么遥远,仅剩下一缕烛光。但是如果改变一下思路,用时代眼光去审视,就会发现旧物的新鲜度,捕捉到旧物的闪光点。这就像停摆的钟,给点动力就会瞬间重新启动起来。这个“动力点”其实就是视角。作家正是用全新的视角去审视旧物,把底蕴表述得活灵活现,鲜活生动。书中写的《山间那条路》,是通过一系列鲜活的故事,写了这条路曾是“农人进山采野果的路,猎人钻山打兽禽的路,抗联爬山打游击的路”。接着笔锋一转,“可就是这条路面貌依旧没有改变,仍旧是一条险情丛生的路,一条吃人吞车的路,山外的路条条修得宽广通畅,可是山农日愁夜盼的路却无人过问,为啥?”作家语出惊人,“谁有粉脂往屁股里擦!”一语指破了底蕴,这就是面子工程在作怪,才导致“空转”“虚做”。这样表达底蕴,既令人震惊,又促人猛醒,这部书的可贵之处也就在这里。

  旧物一般说来都比较平淡,只有很少的旧物才成为古董。虽然是平淡的旧物,反映的却是现实真谛,凝聚的是生活本质。白雪松的功力就在于他善于通过平平淡淡的旧物,透视现实生活的内核,然后再放大这种本质,浓缩成一个风趣独特的底蕴故事。在这方面他一直坚持运用“内观”的角度,进行深入开掘,寻找旧物被遮蔽的底蕴。在取材上戴上“显微镜”,观察到旧物底蕴的细枝末节;在立意上戴上“望远镜”,捕捉到旧物底蕴以小见大的事例;在叙述上戴上“透视镜”,折射到旧物底蕴的内核本质。这种写作手法,在作品中比比皆是。在农村人员大流动的大背景下,一些经商打工的农民纷纷举家搬到城市,可农村一些老人却固守老宅,不但不随子女进城,反而让子女重修老宅,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作家通过调查发现,重新修建老宅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看”,是一种“体面”的显示,是一种攀比的心理,这种传统观念才导致。这样的描写,就把旧物写得别开生面,也把底蕴提升到新高度,紧紧扣住了读者的情绪点和关注点。

  有些旧物持有者把旧物看作是宝物,而爱不释手,还代代流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旧物有着充沛而深厚的感情。这种情感不仅是因为旧物外观典雅完美,更重要的则是看重价值底蕴。因此作家在写到每一个旧物时,都全力把那些隐藏的富有潜力的内心世界打捞出来,并凝聚成跌宕起伏的故事,让其在新时代闪闪发光。旧物都是人们智慧和辛苦的结晶,充满着情感旨趣与艺术韵味。因此作家讲理也好,叙事也罢,都牢记“真理的味道是甜的”这句名言。在讲叙事件和论叙底蕴时突出讲感情,把情感作为一条红线贯穿,极力贴近人心,进入灵魂,写出精神脉动和情感波纹,淋漓尽致地表达深厚的爱,真挚的情,让人看了笑得肚子痒,气得胸口疼,有一种心跳流泪的感觉。

  讲叙任何一个旧物,必须把细节讲得声情并茂,生发的感悟和底蕴才能更好地浸润灵魂,启迪心灵。作家深知这一点,他每当讲述一个旧物时,总是用心用力深度挖掘细节,找到能够跳动脉搏的鲜活素材。他在采访过程中非常注重对每个旧物刨根究底,不放过任何一个枝蔓末节,像工笔画家那样,一笔一画地细细描摹、勾勤、敷色,让细节呈现感人的力量。全书对细节的描写,随处可见,每到关节点,总是通过鲜活的细节和场景,把历史和现实有机衔接融通起来,让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启迪和洗礼。

  现实是从历史走过来的,现实又是对历史的延续,两者是不可分割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本书讲述的每个旧物,都是前辈人和当代人奋斗的缩影和折射。因此整个作品都坚持放到时代背景下去撰写,融入到奋斗史加以整合,接通了历史和现实相接的遂道,提供了恢复和重塑记忆的载体,不但有历史知识,又有人文景观,确实是一部弘扬传统文化遗产的优秀作品。本书采取讲故事的形式撰写,力求通俗易懂,着重把曾产生社会影响的旧物写深写透,有鲜明的典型性;着眼时间跨度,穿越历史空间,有强烈的时代性;符合历史真实面貌,做到大事不虚,细节不拘,有准确的史实性;行文栩栩如生,能够激发阅读兴趣,有生动的可读性。总体看本书极具文物价值,又有现代元素,非常值得静心品读。

  (作者为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格木克河文艺》主编)
 

挖掘旧物底蕴至关重要
——《旧物触发崭新底蕴》创作谈

白雪松
 

  我萌发编写一部有关旧物的书稿,是由一个偶然事件触动的,但创作起来才知道十分艰难。

  有一天我去舅父家,正赶上舅父搬动一张旧书桌,见我进屋,他擦着额头的汗水,对我说,“雪松,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张旧书桌抬到院里,劈了当柴烧。”我说,“这书桌还能用,劈了怪可惜的。”舅父瞟了我一眼,不屑地说:“有什么可惜的,都老掉牙了,摆在屋里硌眼。”我知道这张旧书桌是姥爷的书桌,生前姥爷爱舞文弄墨,虽没有大的创作成果,也经常有“火柴盒”“豆腐块”式的小文章在报刊上发表,这张书桌是姥爷家当时的唯一桌子。冬日他老人家把书桌摆放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日光把树影照进来,在他脸上移动,像有蝴蝶在飞舞;夏日里乡下常停电,姥爷就点一支蜡烛照明,烛火忽闪忽闪地摇拽着,又像小猫在眨眼。虽然桌子有些黝黑,木纹里却有一种幽深的魅力,显得那般娴静和温润。这一切追寻回味起来,觉得在书桌前方的空间形成了朦胧的美感,这都是书桌赋予的,这都是书桌赠给的。如果见不到这张书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触发这种奇妙的感悟,它给了我奇思妙趣的联想,使我顿感豁然开朗。这张旧桌可爱,它就像有块磁铁吸引着铁屑一样,将逝去的印痕采集在一起,又呈现出来,把记忆变得可触可摸的美感。

  这种感悟鼓舞着我,激励着我,也促使我下定决心要编写一部“旧物情”的书稿。从那一刻开始,我对旧物产生一种痴迷感,不管走到哪里,凡是有点韵味的旧物都收集起来。我不满可视可知的旧物收集,而且主动去打捞旧物,这其中我也曾经请教过一些专家、学者,问什么样的旧物才有价值。有位专家说,一件旧物有没有价值这不好说,有的物件看似庞然大物,却没有什么价值;有的物件十分微小,却有时代潜能。物件的价值全在于要有底蕴,要有内涵,这才是本质的东西,闪光的东西。所以选择旧物,首先要看是否具有底蕴。

  但是旧物的底蕴并非一眼就能认别,就能发现。旧物的底蕴是深藏的、隐匿的,并非是裸露的,可以一览无余,得俯下身子,静下心来,去挖掘,去追寻。底蕴一般深潜故事和情节中,挖掘底蕴就得揣着性子听故事。让知情人讲出故事这就很难,往往就是三言两句,再细追问,当事人会说年代深久都忘了,要不就是西扯葫芦东说瓢,讲些不着边际的话,让我干着急没咒念。后来我启发当事人回忆印象最深刻的事物,有位老人突然看到房巴的吊筐,激发了他的灵感,讲了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原来是当事人在吊筐里放置了两颗核桃,那是逃荒路上的救命核桃。我沿着这个吊篮进行了深入挖掘,一连串的故事就像出水的鱼活蹦乱跳地呈现在眼前,使我顿时感悟到吊筐里有着生命的延续,有着血缘的传递,这样写起吊筐这个旧物件,既神奇又深刻,给人一种活灵活现之感。

  任何一个旧物件,既然当事人当宝贝一样珍藏,当作古董流传,那就指定在其背后掩藏着一个生动故事,有着感人的细节,只要找到这个触发点,并沿着这个点,去开发,去联想,就一定能写出旧物的价值。许多旧物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让人淡忘,如果没有触动,可能终生就会被彻底忘掉了,甚至丢弃了。一旦找到这个触动点,就会激发灵魂深处的记忆。这就像停摆的钟,给了一点动力,瞬间就会重新启动起来。抓住触动点写出感悟,写出反思,告诉人们活在世上应当多看一看旧物,让那些悄无声息的往事重新浮现出来,就会得到一个生花的人生。

  许多旧物只是一缕值得回忆和怀念的烛光,虽然像煤油的灯光一样微弱,但仍保留有亮光,可以照亮新程的路径。不管到了哪个时代,回头再看旧物,都不是陈旧的,而且都保持着新鲜度。问题是作家要有敏锐的慧眼,要有全新的视角,紧跟时代的步伐,去捕捉旧物的闪光点。我在本书写到了旧怀表、旧柳罐、旧纺车,看似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但我都注重写出其饱含的底蕴和内涵,引起人们的深思和回望。

  有些旧物一时被放置、被遗忘,这都是正常现象,不可能事事处处都挂在心头。遗忘了并不可怕,因为遗忘并不等于遗弃。遗弃是物理上的断裂和破碎,一拂而丢。而遗忘只是时间上的暂时分离和搁置。这就像一粒种子,被农民放到仓库里,但它的生命并没有终结,而是转化另一种形态继续存在,或者在等待重生。这种继续和再生,待有人去发现,去开掘,才能使其潜能裸露出来,底蕴闪现出来。作家应当自觉充当这样的角色,怀有一种社会责任,怀有一个锐利目光,不畏艰难,深入现实生活中去探索,去开掘,而不被杂沓模糊的尘世所蒙蔽。

  世间存留的物件,大多是些碎片,潜入到时代洪流的底层,这就像河流底部的暗礁,是被激流冲刷形成的,虽然看不见,也摸不到,但它又悄悄改变着水流的速度和方向,有些旧物就具备了这种潜能,社会价值也就在这里。打捞这些碎片是艰难的事情,需要花费气力,花费绣花功夫,但这是责任所系,是时代所致,有责任感的作家应当自觉去做,不仅要用心打捞碎片,还要精心整合拼结碎片,呈现出一个完美的组合体。

  有些古物被世代传递和珍藏,被世人视为古董,这并非仅仅是造形美观,而是隐藏着丰盈的底蕴。这种底蕴就是前辈对晚辈的至情至爱,是前辈无尽的惦记和牵挂,无限的期待和展望,我们写旧物情,应当突出写好情感。因此我把写好情感作为一条红线贯穿到全篇,每个故事每个情节都淋漓尽致地展现情感,写透情感,作为灵魂和根系紧紧抓住,让人笑要出声,痛要流泪,用真情保护旧物,用赤心珍藏旧物。

  以上这些话是我创作这部书稿的心得和感悟,目的就是召唤人们都珍惜旧物、保护旧物、利用好旧物,让其在新时代熠熠闪光。


编辑: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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