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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记忆

来源:东北网--绥化日报 2016-02-14 15:58:13 字体:

  在那个不到60户的小村,埋藏着我童年的记忆,记忆最深的还是过年。

  上世纪七十年代,贫穷的乡村过年就是孩子们最大期盼。那时有一首民谣:“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年是孩子的年、大人的难,没钱的大人过年就是过难关。刚进腊月门儿,爹就张罗着把那头瘦得皮包骨的猪杀了,几乎请遍了全村人,为的是还一还人情。然后把所剩无几的几块猪肉装进院内的缸腿儿里,埋上冰雪,这就是来年一年的荤腥了。

  腊月二十三正好是小年,娘起早就在灶台前摆上简单的贡品,把灶膛口抹上蜜糖,就是企盼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二十四扫房日。起早开始,大人、孩子扫房、糊棚、刷墙,扫去一年的尘埃,也扫去晦气。糊棚各不一样,条件好的从供销社买回来上好的花纸,四四方方,一块一块对在一起,好看得很;条件差一些的就糊报纸。然后和好石灰水刷墙。糊过刷过了,屋子里亮亮堂堂的。二十五做豆腐。有条件的自己家做豆腐;没条件的用黄豆去豆腐坊换回来水豆腐和干豆腐,冻在仓子里准备过年用。二十七杀年鸡。家家户户杀鸡宰鹅,娘领我们去三里外的供销社买回来年画、鞭炮、对联、冻梨、冻柿子、糖块,还有点灯笼用的“磕头燎”(指长的小蜡烛)。二十八把面发。家家发面蒸馒头、蒸黏豆包,顺带着包冻饺子。二十九贴道酉,就是贴年画和对联,屋子里马上就亮堂了。三十晚上坐一宿,大人说除夕夜要整夜不睡觉,叫“坐福。”谁坐得住谁就能迎来来年一年的福气。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春晚,平时舍不得点的蜡烛也代替了昏暗的煤油灯。我们把“磕头燎”粘在小罐头瓶子里,外面用麻绳做一个拎手作为灯笼,每人100响的一帘小鞭,舍不得整帘放,就拆开一个一个地放。12点前必须回来,全家人要接财神。年年接年年财神不光顾,照样受穷。除夕夜饺子全家抢着吃福钱——就是事先把一分钱的硬币洗干净放进饺子里,谁吃到了谁有福、谁吉利。吃过了除夕夜饺子,爹和娘开始给我们发压岁钱,这是我们盼望已久的时刻。往年压岁钱是两毛钱,今年涨价了,我们每人可以得到五毛钱。我被这个惊喜击晕了,五毛钱,我可以花上三毛五买一支当时刚刚时兴的圆珠笔,剩下一毛五可以买一本我盼望已久的小人书——《渔岛怒潮》。

  我把五毛钱压岁钱小心翼翼地揣进破旧棉袄的内兜里,时不时地探进手去摸一摸,然后在外面拍一拍。我几次偷偷去供销社,发现都没有开门营业。初六那天终于开门营业了,我激动得手发抖、心直颤。进屋直奔文具柜台,我指了指那支不知在梦中出现多少次的圆珠笔,营业员拿给我,我的手探进棉袄的内兜内,许久都拿不出来——我的压岁钱丢了!我翻遍了身上所有可以翻找的地方,就是没有。我失魂落魄地顺着原路往回找,路上即使是一个土坷垃我都不放过,依然没有,我发疯一般往返这三里路不停地找、不停地翻……天已正午,我绝望地坐在村头的小路上,无声地哭了。

  小村还沉浸在年味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丢失了五毛钱压岁钱的孩子的哭泣。

编辑:桑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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