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畔有一种古老的民俗:元宵节滚冰。就是在每年正月十五月上中天之时,男女老少到冰封的江面上嬉戏打滚,滚去百病和烦恼,滚来吉祥与幸运。
相传,这一民俗起源于黑龙江的木兰。很久很久以前,松花江江神独角龙美丽善良的女儿与当地一个勤劳孝顺的小伙子相爱并结为夫妻。她帮婆婆治好了病,还生了个胖小子,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独角龙得知后甚为恼怒。大年初一派兵将龙女抓回,还企图用瘟疫惩罚小伙子和村民。龙女得知后就托梦给心上人,嘱咐他正月十五晚上带着老人孩子到冰面上打滚,既可躲过瘟疫又可见面。小伙子照着做了,果然十分灵验。继而全村人都照着做了,都远离了灾祸。这样,当地就逐渐形成了滚冰这一独特的民俗。
最早人们是到井台上滚冰,随着人数的增多,就转移到更为宽敞的江河上。以前,松花江沿岸各地群众的滚冰活动多处于自发状态,但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越发注重弘扬传统文化、追求健康生活,很多地方政府就有组织地开展了这项活动。最著名的要数松花江北岸的木兰县,从1991年开始就把每年的正月十五定为“滚冰节”,以丰富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发展旅游业,振兴地方经济。如今,这座全国文明小城镇的滚冰节规模已经相当宏大。
笔者的故乡在松花江南岸,前年回老家过元宵节也曾滚过冰。
那年正月十五的夜晚,一轮满月刚离东天,镇上的人们吃过团圆饭,便扶老携幼来到大街上观灯、看焰火。小镇十室九空,惟一一座广场上人潮汹涌,林场的小客车还不断地把乘客运来。我和母亲边随着人流欣赏街上流光异彩的花灯,边仰天观看色彩纷呈的礼花。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交织着,空中的烟花与街上的彩灯互映着,真是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精彩的时段总是倏然而逝,更精彩的还在后面。银汉转玉盘,月才上中天,就见广场上的人潮开始顺着通江街往西江沿儿方向涌去。我和母亲也在其间。
离江畔还有一段距离呢,就见江面上燃着的六堆篝火,那是火热的召唤。待到下至冰封雪盖的江面,即刻融入了欢乐的海洋。人们有的手提各式灯笼,有的燃放烟花鞭炮,更多的则在冰面上打起滚儿来,欢笑嬉闹声不绝于耳。母亲说她血压高,让我自己滚。我劝她滚冰就是要滚掉身上的病气和灾气,滚来健康和好运,可以慢慢滚嘛!果然,她听从了我的建议与我一起躺在冰面上。说实话,刚躺在冰面上时有些不自在,倒不只是因为冷,主要因为大冬天还很少以这种方式与自然亲密接触。我模仿着身边的人的滚法,大声数着:一二三——一个,两个……和母亲同时缓缓地先向左滚九下,再向右滚九下。起初滚时还真有些发晕,但很快就像进入程序的软件正常运行了。待到滚完十八下,竟像刹不住闸一样继续滚着。
天上,皎月泻清辉;江面,滚冰忘来回。
当我直立在江面上时,顿觉神清气爽、舒爽异常,仿佛那些不吉之气,都在方才投入的滚动中,被冰雪沾去了,冻死了。想象着开江之时,它们就会被融化的江水冲得无影无踪。其实,细想起来,不正是那些类似滚冰时寄托的美好愿望支撑着我们,去勇敢地开拓美丽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