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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味道

来源:东北网--绥化日报 2010-01-04 10:42:01 字体:

  也许年最原始的意义最简单不过吧!过年了,人或者这个世界又长了一岁,年,只是时间更替的一个记号。可年的意义又是极其丰富的,也许是因为人的情感的丰富吧!

  总觉得小时候过年比现在有意思得多。一进腊月,年的氛围就特别地浓郁了,当然这浓浓的味道不仅写在人们期盼的脸上,她是写在空气中的,无论走到哪儿,你都能感受到:路边的雪和先前的不一样了,风尽管是寒冷的,但你仍会在寒冷中感觉到些许的暖和,甚至在农家的柴草垛上,院子里冻得硬邦邦的果树枝杈上,反正哪儿都和平时不一样,哪怕是灰尘的味道和平素都是有所区别的,其实这不一样的只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总之,年是有色彩的,可是你却说不清她是哪种颜色,年是有味道的,是哪种味道,你也弄不清楚,尽管你说不出来,也道不明白,但你特别相信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是一准的,年就要到了,即使不看日历也知道年关近了。于是,“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便长挂在长辈和我们这些半大孩子嘴边了。

  话说得实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盼过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到些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还有就是过年能穿上一身新衣服,至少也能有一双新鞋子,当然从大年三十开始,我们这些小男孩就可以点上一根香烟,或是一根竹叶香,也可能是从灶坑里掏出半截带着火星的柴火棒,往往在大人的吆喝下才戴上帽子,乐颠颠地燃放起二踢脚和小洋鞭。那时的小洋鞭多数是一二百响的,谁家如果有五百响的,这家人的经济状况肯定稍好一些,当然,晚上能燃放彩竹筒(烟花)的人家就更少了。小时候放洋鞭不像现在一挂一挂地放,而是一个一个地,一挂小鞭能放到出了正月。

  最让人心醉的是,过年了,不管是男孩或者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礼物:磕头了(小蜡)。从除夕夜开始,小孩子们都提着自制小灯笼,这灯笼自然是样式很多的,有用秫秸棒卡成的,然后在外面糊上五彩纸,更多的灯笼则是由罐头瓶子做的。孩子们提着灯笼走东家串西家,相互显摆着,攀比着谁的新衣服更漂亮,或者谁的新鞋不是手工做的,而是在商店里买现成的。

  二哥,在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屯子,可算是个才子了,他从没和谁学过书法、绘画,却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一只毛笔蘸上墨汁,或浓或淡,不消几笔,一幅水墨画就成了。每近年关的时候,我家就门庭若市,有叼着旱烟袋的老汉,也有手里夹着用书纸卷成烟筒的,手指被熏得发黄的邻家婶子,还有和哥哥年龄相仿借机会能走近二哥的女孩子,反正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们的腋窝下面,或者手里都有一张大红纸,他们是来求哥哥写春联的。每到这时,二哥则泼墨挥毫,“雨水情意深似海,军民团结坚如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地记得,这是二哥为马大娘家写的对联,也是为他人写的第一副对联。每年这个时候,也是我最自豪的时刻,那么多人围着二哥,简直是众星捧月,看到那么多人羡慕的目光,尤其为了那些眼里冒着火花的女孩,尽管我那时候还小,但我觉得那些人眼里放出的光是令人自豪的……

  年,年年过,我们不得不承认,年是智慧的,因为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然改变着世界。从童年到少年,从往昔的青葱懵懂到如今的人生不惑,从天命到花甲,由古稀到耄耋,年轮一圈绕过一圈,由浅浅到深深,一转身才猛然醒悟,人生弹指一挥间;年,年年过,年将原来一个大家分解成更多的小家,再将一个又一个小家由狭隘的一隅分布到更广阔的空间,可每当过年的时候,无论距离有多遥远,也不管要历经多少艰辛,人们总要在过年这一天合家团聚,这时候的年只是中国人才有的情结;年,年年过,过去渴望拥有的,现在变得寻常,待一切都拥有的时候,却越发觉得还是妈妈手纳的千层底鞋更温暖,用笔写的对联,比印刷品更有味,短信上祝福,远没有信纸上文字更真挚,因为那被多次复制的文字,剩下的只是简单的形式。原来,人们总是喜欢闻着新年气息的同时怀念着旧年的味道。

  年,年年过,不管时间如何更迭,世事如何变迁,年仍然叫年。

编辑:张庆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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